【菜根谭 • 第一卷】001 天道忌盈 卦终未济

【菜根谭 • 第一卷】— 001

天道忌盈  卦终未济

【原文】

事事留个有余不尽的意思，便造物不能忌我，鬼神不能损我。若业必求满，功必求盈者，不生内变，必召外忧。

【译文】

不论做任何事都要留余地，就是不要做得太绝，这样造物的上帝才不会嫉妒我，甚至于最愿与人恶作剧的鬼也不会伤害我。假如一切事物都要求尽善尽美，一切功劳都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，即使不为此而发生内乱，也必为此而招致外患。

【解说】

“有大者不可以盈”，事物由生发展壮大，而后反归于死亡。这是矛盾演变的必然规律。易经中说：“物奋然后可养，故受之次《颐》，颐者养也。不养则不可动，故受之以《大过》。”养育生命要有充分的条件准备，没有充分的颐养准备，而硬要行动，就会因超过事理的限度而犯错误。所以，我们在养生的实践过程中，要留意不能将事情做得太满太过分，要对自己的做法随时保持警惕。事情还没有作充分的准备就去行动，就是太偏执太主观化了，因而会出错。而已有了充分的准备，也要注意合理地利用那些条件，不能将事情做得太过头了。“物极必反”的事例在日常生活中是屡见不鲜的。例如：“饭需八分饱”，太饱了，就超过了胃的承受能力，使胃的运转负荷大增，最后就损了胃又伤了脾。事物发展到了极限，也就等于矛盾的量已经足够，因而引起质的变化；事情做得太过，其实就是人为地去激发了矛盾，改变了事物的本质，事物不能一直处于超越极限的状态。

【例解】

孔子从癸器谈哲理

孔子带着弟子子贡拜谒鲁桓公的宗庙。在庙里他看见一只盛水酒的器皿，因它供在案的右侧，被人称为“看厄”。孔子高兴地说：“真有幸！我终于见到了社稷的宝物。”

孔子仔细地观摩，随后唤弟子取水灌进酒器，当水灌到酒器的一半时，其器皿四平八稳，端端正正。当水灌满酒器的时候，酒器辄然倾倒。孔子脸色陡变，猛然省悟，他对子贡说：“对呀，满贯的‘持盈’就是这个样子。”

子贡在旁不解地问：“请老师告诉我，什么叫做‘持盈’?”
“‘持盈’是一个道理，完整地讲叫做‘益而损之’，益者，揖也。灌注也。”

“那未揖怎么有损呢?”子贡又继续问。

孔子说：“物都有自明和自用，夫然由生开始，而成长、而转变到相反的衰亡；人也如此，快乐到了极点而有悲伤相续。比如，太阳到了中午即偏移西向；月亮十五又圆又满，俟后日渐残缺。所以，敏明有睿智的人，自己或他人都感觉不到，一直处之于愚钝不敏的状态；见多识广、博学善辨的人，一直处于孤陋寡闻的状态；精于武艺、果毅勇敢的人，一直处于懦弱畏怯的状态；富而且贵，广积大贮的人，一直处于穷陋节俭的状态；善于经德治理天下的人，一直处于谦让恭谨的状态。先王桓公在世就是遵循这五点而能够守成、不失天下。如不遵循或反其道行之，没有一个不是危机四伏的。”

满则损。这是事物的发展规律。当一件事物的发展已发达到了顶点或极限，发挥了它的全部性能，它所能利用的条件，也都用了，所以，跟着就只是衰败了。

编辑/萧文